铁骨冰心 冷香嫣然
——薛安吉梅画品鉴
吕鸿钧
“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炉汤沸火初红。寻常一样窗前月,才有梅花便不同。”中国历代文人雅士钟情梅花,将其作为高洁人格之化身。 岁寒三友,“松竹梅”也;花中四君子,“梅兰竹菊“是也。以梅为友,生命可依;君子之花,梅居魁首。珍爱之至,梅独具两题,足见梅在文人心中的地位。梅进入画家笔下,文载可溯至唐代,但实画难觅。时至宋代已蔚蔚然,杨无咎、马远、王冕等均为画梅高手。而元代以后,已成滥觴。明清之际,八大、金农、汪士慎画梅又出新貌。文人爱梅、咏梅、画梅连绵千年而不衰,缘由何在?梅作为人格象征,已深入到中国人的文化流脉,她已经“符号化”,是一种品格高度和标志,是一种韵味和追求,不仅于士大夫、知识分子,而大可及至山樵农夫、市井酒肆。这是民族审美心理的集体认同,只是随时代迭替而有所发展罢了。典型者莫过于毛泽东“俏不争春”之梅与陆游“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”的时代精神之别。
薛安吉先生,古齐国人士,自幼喜爱梅花。后入高等学府专攻中国画,以山水之基础尔又专取写梅。十数年来,成就斐然,影响国内外,有“画梅圣手”之誉。观其今日笔下梅花,虬枝铁骨,老辣纵横,万千蕊花,冷香嫣然。其造化之功,在精神,在气息,在格调,在变化。画梅之难,不同与其他花卉,不独在赏心悦目,而在于写出梅的品格象征。置于画面,则是老枝与新花的强烈对比与和谐统一,不离传统则又自出新貌。安吉先生遍临古今大家佳作,功力深厚。而其又不止于摹似前人,所谓源头活水,乃外师自然,直取名园山野之梅。近些年,他足迹大江南北,栖居梅园,为友为伴。花开时节,终日厮守,入古人“梅妻鹤子”之境,所谓“痴醉癫狂”、“浸淫沉湎”,不为过也。这使得他心中有无数鲜活之“影像”,千姿百态,变化莫测,经得心中滤化,去芜存菁,纸上得来,未浅而深,自由驰聘而又不失法度,参差纷披而又疏密得当。谢赫曾举要绘画六法,“一曰气韵生动。二曰骨法用笔”,最为关键。观薛安吉先生作品,可以感受到生机勃发,气象万千,内蕴骨力,外散华美。其得心应手,皆出自胸臆;其驾轻就熟,当来自多年的磨砺修行。
在形式感方面,作者也是作了多种尝试,力图脱旧布新,赋以时代精神。如画主干,苍中有润,借鉴西画明暗关系处理,增加其立体感和真实感,而又不失水墨画的淋漓效果和厚重之感。而其枝条和蕊花在空间层次上近远浓淡,虚实相生,既有强烈的视觉冲击,又有延伸性的想象空间,大大增强了传统笔墨的表现能力。在构图上,作者不拘一式,"莺峤猿杉炎鳎嶂匦槭迪嗟靡嬲谩F浔氏轮烀贰酌贰⒒泼贰⒙堂罚夭还盐叮薏谎模闪炻云涠悦坊纳詈窭斫庥腈凳斓谋硐帜芰Γ诘苯衩坊蛔澹晌街αΨ欠玻杂懈弑辍?/span>
“折梅逢驿使,寄与陇头人。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”。写梅是一种品位与寄寓,竹品梅格为历代知识分子所敬重。安吉先生画梅亦以梅品自诩,洁净芬芳,拔世绝尘,孜孜以境界之求。把许许多多有梦幻般美好的梅花奉献给朋友们,实为人生之大快意也!
二零壹零年初夏写于逸云阁
(作者:中国书画艺术研究院研究员、美术评论家) |